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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寻撒哈拉”系列外贸连载(58):跟保姆打官司(下)

我到了台前,突然觉得我的法语水平一下子回到了大一的时候,“我…我…我…”老半天都蹦不出一句话。

“梦寻撒哈拉”系列外贸连载(58):跟保姆打官司(下)

过了1个星期我们收到了传票,被法院传唤的感觉真是不好,不去还不行。我又要见那个保姆了,现在一想到她就想打自己的嘴巴,自己平时怎么还夸她,还送东西给她,最让我后悔一辈子的是我还夸过她新换的发型好看。

传票上说是早上10点钟,我9点钟就到了法院,就怕错过开庭。法院看起来庄严肃穆,不时有黑人律师带上白色的帽子走进各个法庭。我根据传票上的说明找到了我们那个法庭,法官显然还没有来,但是里面坐满了人,少说也有八九十个。我再次对照了传票上的号码,确实是10号没有错。我问门口的守卫,守卫先生也说是这个庭。

不会吧,这些是什么人?难道这些人都对一个外国老板跟一个保姆打官司感兴趣?他们都想知道一个无权无势的可怜保姆是如何被一个外国公司欺负的?还是这些人都是保姆的亲戚朋友,想用气势来压倒我?而我回头一看我身边只有一个中国朋友,本来是想叫上当地的员工,但是一听说上法庭,谁都不愿意来。

我看10点的时间快到了,但是我给了20万西非法郎支票的律师却迟迟没到。我给他不断地打电话可就是打不通。眼看10点钟就到了,我都快急疯了,我都想问问哪里能够买到律师服,直接让我的中国朋友穿上得了。

保姆呢?那个保姆呢?难道保姆自己可以不用到场?

一会儿法官出来了,两男一女,主法官是个男的。

法官依次坐下,那个2米来高的主法官坐在中间,不苟言笑,尽显威严。我坐在最后面,总感觉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另外2个法官也不时看看我,看得我发毛。我真想站起来大声跟他说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

接下来中间的法官拿出一份文件,我远处看着就跟我留在警察局的笔录差不多。法官开始低头念稿。他的声音很小,法庭很大,我在后面根本就听不到他说话的内容。

奇怪了,法官声音这么小,又没有麦克风,怎么设施设施这么落后?他念完后抬头看看大家然后又看看我。

大家也回头看着我,眼睛里好像充满着敌意。我不由得心里发凉,心里想平时学佛学到哪里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谁让我事情做得那么绝,没有想到别人有这么多帮众,法官一看这个比例,心里压力一大,难道还能秉公办案吗?

不一会儿我看到有戴白帽子的律师到了法官桌前,只见律师开始说起来,律师的声音倒是很大,嗡嗡的整个大堂都是他的声音,问题他就是说wolof语,我只听到他一会儿说chinois,一会儿说chinois。然后大家又回头看着我们两个,我们俩都被看得脸红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侧身拍了拍旁边一个旁听的人。我问他那个律师在讲什么?他说律师说中国人到塞内加尔来跟当地人抢项目,抢完项目还不给当地人活干,连做饭都要自己做,抢走了我们的饭碗,明明他们是强盗,还要说我们是小偷。我们大家不要吃饭吗?

这是哪儿跟哪儿?都扯哪里去了。我气得想站起来,那个法官示意让我坐下。

那个律师继续说得慷慨激昂。好不容易说完了,我忍不住了就站了起来。法官示意我到台前去说。

我到了台前,突然觉得我的法语水平一下子回到了大一的时候,“我…我…我…”老半天都蹦不出一句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压下了激动的心情,我说:“那个保姆偷了我们3000多美金,我们有足够的证据。”

法官问我哪一个?我环看了一遍,说没有来。我问法官,为什么她没有来。法官问:“你说的是哪个?为什么她要来?另外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偷了你的钱?”

我说我有照片,法官让我给大家看照片,我倒没有料到法官真的要看。我急忙把手机拿出来找,找了老半天,大家都在下面唏嘘一片。好不容易我终于找到了钱包的照片,照片里面的钱包只有寥寥几张美金,我说原来有20多张美金的。那个律师说话了:“首先不说这个钱包是不是你的,另外你说是你的,你怎么证明里面曾经有过20多张美金?另外你现场抓到了吗?”

我一下子回答不出来了。

我说:“警察说了小偷一定是保姆。再说我们问保姆的时候,保姆非常紧张,这个我们大家都看到了。”

律师说:“我看你现在更紧张。法官大人,如果按照这个中国人的逻辑,是否我们要怀疑他才是嫌疑人呢?”

我说:“保姆最近换了新的手机,按照她的工资不可能买得到三星的手机。除非有横财。”

律师说:“换个手机就表示偷窃?照你这么说,谁都不敢买手机了。如果这样也算是证据的话,法官大人,我的保姆最近也换了一台手机,另外我本人还换了一辆车。”

我说:“警察也分析说,只有家贼才会每天偷一点,慢慢地把钱偷光。”

律师说:“也有一种可能,你自己天天用钱,把钱用光了也是有可能的。那么我是否可以说你是家贼?”

我愤怒了,但我也开始结巴了,我说:“我自己的钱自己用,怎么能说是家贼呢?”

律师说:“对的,你自己把钱用光了,说明不是其他人用的,对吧?”

法官说:“你叫zhao对吗?”

我说:“不是的,叫xiao。”

法官说:“好,zhao,shao,ziao先生,你不要用一个保姆来说事,这是局部的问题,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大家的问题。”

下面的人都说是,是,是。有人还用法语说:“中国人闭嘴。”

法官顺应民意示意我回到座位上去。

我回到了座位,我跟我中国朋友说,这人真是小题大做,早知道我就不起诉保姆了。不知道保姆到哪里搞来的这么多人,怎么一个人的问题就变成了大家的问题。

我只听那个律师还是继续说wolof语,时不时chinois,chinois。每次说到chinois,我就感觉特别的难受。我很想跟朋友说我们走吧,但是我一走,他们又会说我理亏逃跑了,所以不好意思走,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待下去。

大概过来半个多小时,法官好像开始做总结了。

不用说,我也知道法官说中国人败诉,因为我看到大家都在鼓掌,并且还看着我们,好像随时都想围上来示威的样子。这个时候后面的大门打开了,我赶紧拉着朋友走。我们一走到大路上我就舒了一口气,等走到半路,我想给我的律师打电话发泄一下不满,却发现我手机都不见了。我赶紧让我朋友打我的电话,结果电话关机,看来已经有人帮我收好了。我也不敢回去了,干脆就算了吧。为了一个保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丢面子没有关系,没想到连手机都丢了。

我总算过了一天没有手机的日子,让我有更多的时间懊悔揭发保姆的事情,早知道辞掉她就行了。

第二天我买了个简易的手机过渡,卡也补回来了。不一会儿我就接到一个电话,是律师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里面说:“你昨天去哪里了?我怎么没有见到你,我11点就到了!!”

我心里想:11点?11点我都已经灰溜溜地走了,你才来?我说:“我早上9点都到了。11点的时候都结束了,我都已经走了。”

律师说:“什么11点结束?11点才刚开始啊。你派来的那个中国同事什么都不知道,还跟法官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官司叫我们怎么跟你打?他说不只是保姆的事情,而是很多人的事情,还说他们工期结束了,不需要人了。”

律师接着说:“我看到那个保姆了。那个保姆说你想对她动手动脚,因为她不愿意,所以你就诬陷她偷窃。我跟你说,我已经尽力了,法官还是判保姆无罪释放。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中国人是怎么回事,下次这样的事情别来找我。另外你把昨天的油费给我。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我心里一阵抽搐难受,好久都说不出话来,直到等律师说完,我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律师:“我,传票,上,写的,是10点钟。为什么,却是11点钟开始?”

律师说:“什么?什么?我不明白。”

突然我明白了,我问:“你说我派去的那个中国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律师说:“他叫zhao feng,大概这个发音,好像跟你的名字差不多。”

我明白了,塞内加尔有个叫赵峰的,是当地公路项目承建商的外事翻译。我上次在经参成立中企企业协会里面认识的,我还有他的电话呢。我赶紧找到他的电话拨过去了。

“你好,老肖。” 看来他存了我的电话。

“你好,赵峰,我想问一个事情哦,你最近是不是去过法院。”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说:“我知道的,呵呵。你没有去吧。是什么纠纷呢”

他说:“我去了,我去了,我带了2个律师去的,结果去了3个律师。有一个律师我们不认识。我们是劳务纠纷的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工程结束了,要遣散劳工,但是劳工不肯解除合同,否则要我们赔1年的工资,有几百号人呢,谁赔得起啊。那天过去只看到一个保姆,真是奇怪了,我们都不认识。搞得我们糊里糊涂的,估计是法院搞错了,现在正在确认呢。我们的律师说那些工人都是无理取闹,我们完全有把握打赢官司的。现在麻烦了,法院都判决了,那些工人都来找我们了,那天他们去了81个人,我靠。我们去都没有去啊,但是奇怪的是法院说我们去过了,真是见了鬼了。”

我心想,我们这个保姆不只是塞内加尔最贵的,而是全非洲最贵的了。

“肖总,我们现在头大啊,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们最近有麻烦的?”

“我,我。。。说来话长啊。你还是看看雨果网的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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